苍墨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为了追逐光明，我们往往要付出被黑暗侵染的代价……

 

可是，活在黑暗中的吸血鬼，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光明？

而且就算有着那样飞蛾扑火般的渴求，又该如何去追逐，如何把握呢？

 

 

 

 

 

陨落的加百列。

 

 

第三都市桑古奈姆。

这里是黑暗的吸血鬼占领并统治的区域，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清脆的鸟鸣，没有——希望。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如果有人以神之名赐予了众人微小的希望，再将它毁灭的话。游戏接着进行下去，才会更为有趣，不是吗？

 

“你问为什么？唔……我想欣赏你们绝望的表情。”

 

黑洞洞的阴冷枪口精确无误地对准了目标，“啊呀啊呀，还真是不妙呢~”第七始祖嘴上说着类似服软的话语，却是毫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角挑起诡异笑容向前猛冲一步，伸出手来化掌为刃穿透少年的胸膛！温热的血液霎时向四方溅射开去，脸上、制服上也毫不意外地沾染上了。

 

虽然下一刻，被他一直以为蠢笨暴躁，不值得施予一点点关注的黑发少年击中了头部。

 

 

……

 

 

克鲁鲁·采佩西女王大人，拯救了那个被费里德所伤，濒死的孩子，并且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给予了他新的生命，永不枯竭、永不干涸的，自杀不得的生命。

 

痛恨吸血鬼的米迦尔成了吸血鬼。因为他一直以来服用着克鲁鲁的鲜血，并未真正接触禁忌，所以仍然会成长。可是，在战场上见证了幼时伙伴兼最重要家人的暴走，知道一切事情真相之后，他还会义无反顾地赴死吗？说实话费里德感到很好奇，千百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有着太阳一般金色闪耀的发，碧蓝澄澈的眼眸……

 

还有后来，红色十字形的剑。

 

“米迦……勒，对吧？”加百列，陨落的六翼天使撒拉弗。本是上间派遣下来惩戒失责管理员的天使长大人吧？奈何被吸血鬼沾染了鲜血因而变得暗沉污脏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优雅美丽的脖颈，折断了那耀眼的翅膀。是以陨落。

 

是了是了，他早该想到的嘛~那个孩子所拥有的，难辨性别的美丽，馨香芬芳的血液。纵然沦落到要对吸血鬼好声好色地讨好才得以更优地存活下去，也是那样夺目。即使被迫着成为了吸血鬼之后展现出不凡的实力得到上位认可，地位日益显赫，更是出众。

 

这是来自吸血鬼一族所不信仰的，神的手笔。

 

可惜了，已经背负上污名的天使，还有回去神殿的途径吗？

 

 

 

 

 

天色阴霾的星期五。

 

 

“米迦君，你终于过来了。我可是等了你超~久哦。”

 

“……”

 

“真过分呢，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回应，费里德还是自得其乐晃悠着杯子里的液体走下位子来绕着米迦走了一圈，前倾着身子抬手比划了两下，满足地露出笑靥。“真好啊~我的小天使，你又长高了。”

 

“……费里德，离我远点。”

 

“啊哈~米迦君，四年前在吸食女王鲜血的时候，可想过这样就永——远，都变不回人类的样子了哟？”

 

“那又如何？”就算才经历了那样残酷的事件，自己又立刻被迫成为了杀害家人的凶手的同类，回忆起这些，少年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犹豫与松动。

 

“啊咧啊咧？你不会后悔？”费里德眨着眼睛，一脸玩味的不解。

 

后悔吗？

 

这个问题真是双面，在那之后以守护者姿态出现的自己，又是受到了怎样的蛊惑？

 

“来来~小米迦，女王让我把这个给你。”似乎也没期待对方的回应，费里德转过身随意地指了指身旁桌上的匣子。然后优雅地支着下巴，转回身招呼着他打从心底无比中意的从属。看着他一步一步如幼时那样小心翼翼却又面露些许不愿的听从召唤靠近自己，妖娆的眉眼微眯。

 

那孩子本该沐浴着阳光长大，却被掳来暗黑的都市，折断了希望的羽翼，最后成为堕天使。

 

但是无论如何，这可是他的，最重要的宝物和珍品啊。

 

 

……

 

 

“唔……”寂静的大厅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伴着玻璃器皿磕到地面碎裂的清脆声响。米迦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紧握成拳的雪白手套隐隐渗出些血色，“费……费里德·巴特利，你……呃……做了什么？”

 

“嗯？我可什么也没做哦？”只是私心加了一点第七始祖大人费里德·巴特利的血而~已~费里德微笑着摇晃高脚玻璃酒杯，偏过头去嗅了嗅血液的馨香，“米迦君，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人类的血液呢？你看。”缓缓流动的红色液体，潜藏在血色眸子深处的引诱。“这么美的，吸引着我们最原始本能的，食物？是害怕成为真正的吸血鬼么？”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用这音调无比平淡地陈述，对着掌心倾斜杯体，任凭血液四下流淌。逆着光向对方张开五指。摇曳着马尾漫步走到人跟前蹲下，摘去手套扳过人脸捏着下巴固定住，仍然带着血腥气的指尖爱怜地划过少年因为痛苦而紧闭的眉眼，“代替神明，成为自大~而又无能的造物主，就是那些人类的妄愿，对吧？我们来猜猜，他们是怎么对待你亲爱的公主的？”

 

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几次三番求而不得的东西，就会有想要毁掉的冲动。可是米迦尔不一样。就算心底坚定着总有一天要把他同化成真正的，和自己一样的，生命望不见尽头的吸血鬼，也仍纵容着他的抵抗。

 

第七始祖费里德·巴特利，喜食少年少女的新鲜血液。这在吸血鬼贵族圈不是什么秘密，少有的，被圈养的人类小孩们，也有熟知这点的。

 

比如那看起来虎头虎脑，聪明机灵，不亚于幼年时候的米迦的男孩子。

 

“……嗯？你是听谁说的啊~？小米迦吗？”

 

妖孽的吸血鬼咧开嘴角调笑着，修长手指勾起发丝绕在指尖，偏着头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家畜的勾当，以为自己一无所知？也未免把自己放得太高了吧。看来，万~分需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呢。轻蔑地哼出声向随从打了个手势，不懂生存规则的家畜，随便怎么处置好了。待得想起什么，眸底不明情意流转，只有那孩子……百夜米迦尔，才是独一无二的“爱丽丝”。把他从女王那里接手过来留在身边，他的优雅的傲慢的任性，他对那个人类的自以为是的拯救。

 

啊啊，放出去散心的小家伙也该回来，好好呆在他身边，成为他的所有物，漫长生命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许还会是唯一的弱点？虽然不太满足，但是仅仅这样就已经令人期待不已了，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他最亲爱的，名为米迦尔的，自他手上渐渐迈向堕落深渊的天使。带着罪恶甜美的枷锁，飞得再高一些吧！

TBC-

PS：至于我为什么要分两次发，实际上是想看一下反响的……(揍

毕竟小学生撒比兮的文笔qwq……嘤